那一支燃得残艳的烟

乖cat

　　一直不觉得抽烟好，但一直抽烟。
　　
　　无数次听人有意无意地说，我不喜欢抽烟的男人。说这话的时候，或眼波流转，或笑意嫣嫣。但我一直抽烟。
　　
　　我父亲是个烟民，抽得指头发黑，50岁那年，父亲大病一场，戒烟，一直未再沾烟头，但我一直抽烟。
　　
　　我离开昆明的时候，我戒烟三年，小孩出生后，我又开始抽烟。
　　
　　我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抽烟？
　　
　　我有幸为全国一流的烟厂服务过，深入研究过烟草对人体的毒害和环境的危害，但并未让我戒烟。
　　
　　戒烟的那年，是因为自己觉得没趣，有一天早上，或许象今天一样，起床，拿烟，突然自己说：不抽了吧，以后三年就再也没抽过。
　　
　　昨天FT给我的信中说，英国电信宣布，全球10万员工禁烟，不准在任何场合抽烟。
　　
　　今天早上，我就在这里写第一篇日志，关于吸烟。
　　
　　抽烟对于男人，其实是一种寄托，抽烟的90％，已经被随口吐掉，但其中30％，又被吸进了肺里。抽烟是男人无助和彷徨的最好伴侣。我无助吗？我彷徨吗？
　　
　　甚至有人说，抽烟是男人胆怯的表现，就像婴儿吮手指。我胆怯吗？
　　
　　既然生理学和心理学都解决不了我的问题，那答案是什么？
　　
　　我从来不否认，自己是一个敏感的人，也不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优秀的人。
　　敏感就容易受伤，优秀就容易怀旧。
　　
　　我什么时候抽烟的？我问自己。
　　
　　记不清了，真的！
　　
　　读中学的时候，有同学抽烟，递一支，半推半就接下，假装内行地猛吸一口，辛辣的烟草味呛得鼻涕眼泪直流……
　　
　　记忆中的烟草，在一个黎明的草地，一个晨露沾衣的清晨，黄土高原的桉树林。
　　
　　我们坐了一夜，她沉沉地靠在我腿上，睡了，象婴儿一样呼吸。恬静的脸上浮现着淡淡的红晕。
　　
　　我摸出一直香烟，燃点在无边的寂静里。
　　
　　黎明前的黑暗中，我出神地望着手中的烟，任其肆意地燃烧，一点猩红，在雾气中升腾袅袅青烟。
　　
　　不知什么时候，她醒来，偎在我肩上，一起看这支烟……
　　
　　她打破寂静：抽烟好吗？声音很温柔，一脸好奇。
　　
　　我摇头。
　　
　　彼此不再说话。
　　
　　天渐渐亮了，烟头逐渐失去光泽，变得黯淡。
　　
　　她望着天际的流云说：“给这烟取个名吧”，我说“好哇，我喜欢残缺的美，就叫残艳吧？”
　　
　　她凄然一笑，无语。
　　
　　烟灭，天亮……
　　
　　若干年后，此事恍如昨天，恍如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