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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的旱烟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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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2 16:57:3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国家烟草专卖局提示消费者:切勿网购卷烟!
我家门前有一块自留地。每次看到它时,就能想起爷爷抽旱烟的那些事。

  爷爷15岁时就学会了抽烟。当时家里穷,买不起烟,爷爷就把门前的3分空地整了出来,种上了烟叶。只要有空,爷爷就搬个小木凳,规规矩矩地坐到地里,一颗一颗地看,一颗一颗地整,那架式,那神情,就像照看自己的儿女一样。

  烟叶快要成熟时,爷爷生怕出什么意外。暑伏天,太阳毒辣辣地照着。家里人都休息了,只有爷爷一个人蹲在烟田里,瞅瞅这颗,摸摸那颗,瘦小的身子在烟田里来回穿梭着,外面的人只能看到烟叶晃动,却不见其人影。烟株大了,田里密不透风,爷爷一出来就是一身汗,特别是身上被蚊虫叮咬的黄豆般大的疙瘩清晰可见。但爷爷全然不顾,照样在烟田里钻来钻去,仔细地摆弄着他的烟叶。每次整完后,爷爷就站在地头,对着烟叶能审视个大半天。回家的路上,爷爷的脸上总是挂满了笑容,就像一个做了好事期待大人表扬的孩子。

  村里抽烟的人也不少,因为日子穷,大部分人都抽旱烟,所以,村里种烟的户数很多。他们和爷爷一样,种烟不图卖钱,都是留着自己抽。但是他们在收拾烟叶时却和爷爷不一样。村里那时没有烟炕,烟叶采摘后,这些人就把烟叶拿到太阳下晒,晒干揉碎后,就开始用着抽。而爷爷却很讲究。他把烟叶扎成把后,找来一块铁皮,放到火炉子上,一把一把地烤,烤出香味时,支上大锅,放进水里煮,过15分钟捞出,再拿到太阳下晒干,最后把烟叶揉成小碎片,装进塑料袋,挂在自己床头的墙壁上,想抽时就卷上一支。爷爷说:“这样的烟干净,好抽。”

  爷爷原先是用烟袋抽烟的,然而随着烟龄的增长和烟瘾的增大,爷爷就觉得不过瘾,就开始用纸卷烟抽,于是,孩子们的旧书废纸就成了爷爷卷烟用纸的主要来源。有一次,奶奶为了凑钱买袋盐,把废纸卖了,为此,爷爷还和奶奶大吵了一架。

  爷爷卷烟的手艺在村里也是一流的。爷爷说:“别看卷烟是个小活,但也是个技术活。纸卷得厚了,抽的时候有纸糊味,纸卷得薄了,在抽到一半时容易开”。爷爷卷烟时,先把揉碎的烟叶摊到纸上拌匀,再一卷,然后放嘴边一添封好边,一支卷烟就出来了。村里所有抽烟的人,只要和爷爷坐在一起,卷烟的活就由爷爷全包了。,深受村里人的爱戴,被公选为村里的队长。开会时,爷爷先点上一支烟,抽完后才开始开会。冬日里,爷爷找个背风、有阳光的地方,和村民们聚集到一块,有事说事,没事就聊天,谈天说地,谈笑风生。一个人时,就把背靠在墙上,仰起脸,吞云吐雾,看着浓浓的烟雾在阳光下慢慢散去,爷爷的脸上就会流露出一丝舒心的微笑。

  随着时间的推移,爷爷的种烟热情一年比一年高,烟瘾也愈来愈大,几乎到了口不离烟、烟不离口的地步。然而,由于家里人口多,日子过得也愈来愈紧巴,特别是种的粮食根本就不够吃。为了不让儿女们挨饿,奶奶就同爷爷商量能否把门前的自留地也给种上粮食。哪知,话音未落,爷爷就拍桌子瞪眼睛,一口回绝。气得奶奶说道:“以后你就吃你种的烟吧,我们种粮你别吃……”爷爷听着也不生气,还对着奶奶吐了个烟圈,奶奶气得扭身就走,三天都没理他。

  村里人口越来越多,群众分的地越来越少了,村里原先的种烟户都把烟地种上了粮食,惟独爷爷还死守着他的那3分烟田。每次,只要奶奶一见到爷爷在烟田里忙活,就又开始骂了:“抽吧,抽吧,抽死得了,烟比你的命还金贵……”然而,骂归骂,吵归吵,爷爷的烟还是照抽不误。

  大伯成家后,家里的日子更是捉襟见肘。奶奶对爷爷说:钱虽然不够花,可总不能不让孩子们吃饱吧?爷爷知道,奶奶又是给他要那3分自留地。这次爷爷没有生气,也没有发脾气,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儿女都是娘的心头肉,奶奶是疼孩子们啊。然而,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就这样,爷爷忍痛割爱,把死守了12年的烟地“交”了出来。在犁地种麦那天,爷爷站在地头,两眼发直,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没了,没了……”

  半年过去了后,爷爷珍藏的一袋烟叶抽完了。“没烟的日子真难熬啊”,爷爷终于尝到了没烟抽的滋味。没烟抽的第一天,爷爷就像没了魂似的,整天呆坐在家里,哪儿也不去。奶奶让他下地干活,他总是跟没听见似的,动也不动。奶奶也不怪他,也不再叫他,自己扛着锄头就走了。

  第二天,爷爷终于坐不住了,于是就开始出去串门。接过别人敬他的烟,就像得了宝贝,立即卷起来,抽两口,赶紧掐灭,放进口袋留着,等想抽时再拿出来。爷爷是个明白人。临走时,别人想送他一点烟丝,他却不要,他说:“放那儿你慢慢抽吧,我能忍。”

  爷爷以前一天要抽上十余支烟,而现在卷一支烟却要抽上十余次。看着爷爷“难过”的样子,大伯到村里的代销点为爷爷买回来一条“花城”牌香烟,爷爷拆开后,抽了一口,然后就喊着:“没劲,没劲,不如旱烟好抽。”第二天就把香烟还回给了大伯。

  奶奶知道爷爷的苦衷,但她从来都不说出来。奶奶的娘家离我们村有40多里路。那个村人少,地多,部分人家还种着烟叶。于是奶奶就回到了娘家,她要给爷爷找烟叶抽。那天,下着大雨,奶奶从娘家动身时,已经是黄昏了。由于天黑路滑,到我们村口时,奶奶掉进了路边的沟里,把胳膊给摔断了,被人抬回家时,已是大半夜。然而,也就是这件事,彻底断了爷爷抽烟的念头。

  爷爷戒烟了。抽了十五年的烟就这样给戒了,再没碰过。

  后来,听奶奶说,爷爷想抽烟时,就炒些黑豆,然后装上个半布袋,走到村里一边慢慢转悠着、一边一粒一粒地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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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2 18:26:4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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