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瞳人生

孙悟空

                                                                                                   第四章  惊现

       接下来谢老师继续深入浅出地把当前国内卷烟制造的工艺和卷烟包装过程中的一些常识简单介绍了一番，然后把带来的样品分发下去，主要是杭州卷烟厂和宁波卷烟厂的长嘴利群、普通红利群、雄狮、大红鹰、新安江之类的产品，还有少部分上海烟厂的中华、牡丹、双喜以及滇省的云烟、茶花等。

       张淮入手的是一条杭州卷烟厂市场的长嘴利群,经过仔细观察,外包装印刷工艺正常,无漏色,错色等现象,外包透明纸两端封口方向一致,拉带头位于条合背面且处于两端透明纸封口逆时针方向，这条卷烟总体上基本符合真烟的特点,但是由于卷烟外壳较旧,磨损较多,总体色泽有偏淡,张淮有点模棱两可不敢确定,这种现象新手经常碰到,就是在辨别过程中,少了一个能消除自己疑惑的辨别点。

       前面谢老师在讲课的时候也提到过这样的情况,这个时候,就要会利用卷烟的个性特征。杭州卷烟厂,宁波卷烟厂,还有滇省的烟厂,使用的是德国制造的GDX1、GDX2卷烟生产线,这个生产线上生产的卷烟条合上的拉带头形状呈规则半圆形,拉带上整体布满细微的小麻点,这其实是为了使拉带和BOPP薄膜之间能粘合而使用的胶水的痕迹，一般呈点状，大概有三至四排，不很规则，麻点很小,但是在光线充足的情况下,迎光调整角度能观察到。

之前老师叫几个学员上台观察过,两个老同志戴着老花镜看了半天,都说看不见,最后用放大镜观察,才连连点头。胖子也跑上去凑热闹,捧着一条雄狮左看右看,造型摆了好几个,就差鼻子嘴巴凑上去啃了,最后摇头说没看到,当然也有观察到的,看来这个方法对视力的要求比较高,张淮知道胖子的视力是能当兵的,起码1.0左右,比自己好多了,张淮去年体检的时候左右双眼裸视分别0.5、0.7,平时为了美观方便,不戴眼镜,看电视看书什么的如果没眼镜就基本一摸瞎,所以对这个鉴别方法没太留意,他知道自己多半用不了,除非像那几个老花镜一样用放大镜。

      犹豫之间,张淮拿起手中的长嘴利群,对着拉带观察起来,和自己估计的一样,半透明的拉带上白乎乎的什么都没有,他摇摇头,下意识地眯起眼睛定睛看去,突然，眼前长长的拉带条上竟然慢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小点,有点象麻点,又有点象很小的泡泡,呈排状附在透明拉带条的里面。张淮愣了半天,放下香烟,搓了搓双眼,又用双手揉了揉太阳穴,闭了会儿双眼,睁开后,又拿起利群仔细观察,拉带条还是和刚才一样白乎乎的看不到什么,疑惑间定睛望去,密密麻麻的小点又慢慢浮现在眼前,拉带正面的PET镭射字“浙江中烟☆☆☆☆☆”字样也历历在目，那种感觉就是像用望远镜看远处,开始看不清,慢慢的调整焦距,画面就越来越清晰。

       张淮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有没有搞错？”

       为了证实刚才自己的疑惑，他抬头看向讲台上的PPT,此时张淮的视线对焦的是ppt右上角那个小小的页码，小而工整的楷体“13”字样豁然可见，张淮整个人顿时愣住了，精神一阵恍惚，随着他呆滞和恍惚，页码在视线中又逐渐变得模糊。

      他站起身来，打量四周，同事们大多各坐在位置上自拿着手中的香烟在研究，还有些前后左右相互之间在讨论，边上的胖子正一手捏着一枚不知道哪找来的放大镜对着另一只手上的一条上海卷烟厂生产的翻盖硬中华像模像样地在观察，中华烟在他手中不断变换角度，口中还念念有词的。

      “胖子，看啥呢？”

      “去去，我在看微缩印刷，你丫不懂”胖子头也不抬一边继续研究着一边还神情猥琐地嗤鼻到“微缩印刷你懂么？胶印痕迹你懂么？新兵蛋子。”

      张淮一把抢过胖子手中的中华，定睛朝条烟正面华表图案的下方一簇黄色望去，一颗颗黄色的五角星图案清晰地出现在眼前，随即，目光移向中间的“中华”两个白色大字，字样本体色泽圆润清晰，字体边缘和商标红色底纹交接处呈现一丝丝毛刺状痕迹。

      华表下方的黄色五角星就是微缩印刷，肉眼看不到，只有用十五倍以上的放大镜近距离观察才能发现，地下工厂生产的假烟没这个技术水平仿造，假烟外壳的华表图案下方一般只是用一堆黄颜色充填，即使一些做的精细点的地下工厂的产品，在放大镜下也只能看到歪歪扭扭的五角星。中华字体边缘的毛刺痕迹，是九十年代胶印印刷工艺造成的结果，而假烟采用的是胶片复制技术，做出来的商标除了用肉眼能看到稍许色差外，在放大镜下，字体边缘呈现的是圆点状痕迹，这个痕迹就像是电视机上的雪花点，很容易辨别。用毛刺痕迹辨别中华的方法，直到二十世纪以后，烟厂采用凹印技术后才逐渐淘汰。

      在胖子的一阵白眼中张淮把中华扔还到桌上，突然感到眼中有微微的刺痛，好像鼻子被人打了一拳，泪腺受到刺激，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眼前变得一阵模糊。课堂里现在是自由体会时间，老师也在前面学员桌边指点着什么，张淮转身走向教室后面的窗口，窗口开着，今天天气很好，蓝天白云，外面青山绿树环绕，那氤氲如丝的斜阳零零散散的缠着青苍色的林子,给人一种虚无却又真切的暖意,恍惚间阳光和绿色之交融处有一缕灵气钻进张淮的双眼，顿时张淮感到双眼间一阵清凉，眨了眨眼后，张淮视力恢复了正常。这清凉舒爽的感觉，张淮仿佛似曾相识，今天早晨，张淮起床推开窗户初阳映入眼帘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体会。当时感觉眼前一亮，窗外的景像突然间变得很清晰，感觉特别舒服，当时只是以为早晨空气好，阳光明媚而造成的心理臆像，现在看来应该另有原因。

野杉

楼主，怎么断档了~~

siooer

连载小说啊~~

孙悟空

最近年底许可证到期延续，比较忙，呵呵

烟香气醇

写得不错，不比某些发表的小说差，期待后面的更精彩

孙悟空

第六章        斯人不在

上午去南浦上班的车上，张淮又有点昏昏欲睡。
昨天回家后的张淮就像一个刚得到了期盼很久玩具的孩子，手中一刻不停地捧着自己的宝贝，时不时地把玩一番，最后硬是在阳台上对着两条街外一栋公寓楼中的一间亮着灯的卫生间盯了近半个小时，终于还是没有等到想象中丰乳肥臀浣纱沐浴的艳丽画面，自己却顶不住了，头昏眼花无数小虫眼前乱飞 ，最后总算扶着门把双脚发软地把自己丢到床上。闭上眼睛回想一天来发生的事情，总结了三点，第一是自己的双眼视力比以前有了很大的提升，刚才到网上搜索了张视力表进行测试，应该在一点二至一点五之间；第二是在自己注意力集中对某个事物进行观察的时候，视力能大幅度提高，提高的幅度基本和家里的八倍放大镜效果差不多；第三是专注地对事物进行观察，非常消耗体力，不能时间过久，刚才看对面浴室近半个小时，自己差点就走不回卧室了，张淮现在最担心的是用力过度后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还好今天早晨睁开眼，昨晚最后那种双眼酸胀、干涩、昏昏欲睡的情况已经消失，打开窗帘，初阳照到脸上的瞬间，张淮感到一阵神清气爽，映入眼帘的窗外世界也格外的明亮通透，好像在艳阳高照的夏日雨后，阻隔视线的毛玻璃突然被粉碎后眼前的世界豁然变得清晰可见，远处山峦上的荫荫绿树、山峰周围时而围绕时而盘旋的白云，仿佛触手可及。
        张淮现在最想做的是快点到南浦，看看这个乞丐老头到底有什么端倪，或者最好能和他聊聊看，自己在梦境中经历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他是不相信自己运气爆棚到偶然碰到孤寡乞丐老头心存怜悯送碗稀饭，未曾想这厮却是在天庭无聊之际下凡选秀布道顺便满足自己异装癖的蓝柴禾、吕洞宾之流。
   听到前面驾驶员小王哼着小曲儿，瞥了眼前面仪表盘上的码表，指针在45左右悠悠然抖动着，张淮无奈的笑着摇摇头，打消了刚才想叫他开快点的念头。小王姓王名建福，退伍军人，他平生有三大爱好：开车、遛狗、打电话，平日里总是夸口：只要能动的，没有他开不了的；只要是狗，没有对他汪汪叫的。他一到办公室就拎起电话，能连续不断地和“表妹”说上3个小时。办公室的同事一次吃饭的时候一致觉得什么狗屁的三大爱好，其实还不就是三个字：“车、狗、妞”。开车的过程对他来说本身就是一种享受，特别是在上班途中，曾经有几次有叫他开快点的，换来的是他一脸的不屑和非常哲理回答：“前面也下雨哦”，所以后来没有人再自讨没趣。
  随着距离南浦镇的逐渐临近，坐在后座的张淮突然感到一阵莫名地烦躁和心悸，仿佛有什么和自己关系密切的东西正在离他而去，随着南浦的越来越近逐渐强烈起来。
  车在桥上，远远看看门市部门口的树下空空如也，看不到有人在躺着，随着车辆的渐近，张淮清楚地看到树下有一堆烧尽的纸灰，边上还有一只黑油油的茶缸，茶缸内三三两两插了几支已然燃尽的香头，张淮感到一阵茫然，仿佛之前的预感突然变为了现实后隐隐有些许的失落，老头和他毫无瓜葛，走了也就走了，不知道为什么内心会透出一丝的悲意，张淮最终把这一丝情绪归于看到长者逝去的一种本能，是人之常情。
小王向食堂阿姨问半天，才知道了外面是怎么回事。
昨天上午，市场部有人发现外面的老头半天不吭声，担心会有什么事情，就向市场徐主任报告了情况，徐主任也怕有什么问题，就带了几个人去探个究竟，发现人已经不在了，赶紧打电话到派出所和民政局，之后殡仪馆就来车子把人拉走了，门口按照当地的习俗，给老头烧了纸钱和香烛，希望死者能入土为安。昨天下午还从派出所传来一个消息，说殡仪馆的人从老头身上发现将近7千块钱……

猫小喵

很好的故事呢。。。。。现实很骨感

孙悟空

                                                                                       第七章     检查站

    江城是个县级市，成立的时间不长，九十年代中才拆县建市的，市府所在地仙江镇原来原来只是个沙滩，50年代国家在这里围山蓄水，建造了中国第一座自行设计建设的当时最大的水力发电站，当时这里聚集了上万名电力局第十二工程局的职工，所以县政府就设在了这里。

仙江镇是市府所在地，由白头坞、水碓坑、田坞里、焦山岗、毕家后、健康岭、芹坑坞、溪头、桔子山、白沙埠头等11个自然村组成。村区东至焦山岗与小洋坞村接壤,南至溪头、白沙埠头隔江与白沙村相望。西北至水电站大坝上首的库区内,以十八户自然村的山林与电站库区(千岛湖)山水相连。

仙江这个地方有个古怪的特点，原居民很少，在这里生活的大多都是原十二局职工的后代，所以这里基本上没有地方方言，当时的十二工程局职工来自全国各地，大多以北方为主，到这里后工作语言自然是普通话，半个世纪来，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到这里旅游的人会发现，到农贸市场买菜讲的是普通话，一种近似于台湾普通话的“普通话”。

  （南浦镇是江城最南面的小镇，与邻县兰溪、衢州交界，330国道横贯江城全境）江城是杭州地区最南面的县，分别和金华市、衢州市、东阳市、黄山市接壤。 九十年代杭金衢高速公路还没有开通，从福建、江西到浙江杭州、上海以及北方的货运走的都是330国道，330国道相当于沿海到内地的咽喉所在，所以境内公路上来往的车辆相当密集，

随之而来的是江城境内的收费站多年来也是异常的繁忙，九十年代初期，江城曾因北面的一个联合收费检查站而在全国名噪一时，当时中央台焦点访谈曾做过一期节目，专门对该检查站的野蛮执法进行深度采访。这个检查站由工商、税务、木材、植物、烟草、金属、交警、运管等八个部门联合设卡，九一、九二年正是内地物资需求供需严重倒挂的年代，南方沿海一带的物资通过330国道源源不断的北上，从汽车到冰箱彩电、从汽油柴油到卷烟服装，甚至西瓜冬瓜茶叶香蕉等等五花八门应有尽有。此检查站因为参与部门众多人员素质良莠不齐，从一开始的个别人意思意思发展到后来的雁过拔毛式的窝案，拦下运货车就狮子开大口地罚款，毕竟有八个部门的专家戴着放大镜找茬，十有八九是经不住检查的，接下来就是三种结果等着你：一种是你脑子灵清走到边上私下给点好处费，然后走人，这一般都是私人老板的行事方法；第二种是按条款交钱罚款、拿发票收据后走人，这一般是国营单位的司机或押车员，早点完事回家能报销；第三种就是所谓那些憨头憨脑的人，不服处理，自然是吃眼前亏了，结果就是扣人扣物扣车，最后依然是从重处罚。

捞水的方法有很多种，当时的地方法规、专项条例制定没有像现在这样完善，自由裁量权的幅度很大，罚款的幅度可以是三千到三万之间，这就给有些人提供了猫腻的空间，给点好处可以少罚点，否则从重；还有一种常用的方法就是开大小头发票，上面一联开罚款五千给当事人，下面一联写五百上交了事，其中差价独吞或私分；最常见的是给点好处后直接放行。

    当时事件的爆发和一名南方的茶叶商人有关，这个商人从南方收购了一批活草，准备到杭州附近贩卖，经过检查站时被扣，理由不外乎是植物检疫方面或是工商、税务亦或是超载不得而知了，反正处理过程中有了纠葛，商人觉得损失太大难以承受，于是连车带货被扣不得放行，“活草”就是刚从茶叶树上采摘下来还未被加工过的的叶子，一般在常温下最多保存两天，如果温度过高，叶子就会发红，然后发黑，特别是运输途中，在车厢里堆放，下层的叶子会随着挤压颠簸而逐渐发酵发热，导致变色变质。清明前后，茶树抽出的嫩芽不多，正值茶叶价格最高的时候，炒制加工后的成品价格一般都在三五百元一斤，这一车活草价格不菲，如果不在规定时间运达目的地，会影响品质甚至报废，损失会极大。开始的时候，当事人言行举止有些过激，毕竟想想自己花本钱做生意，在茶叶产地花了大力气和成本一家一户收购来，准备赚点差价，何况在当地已经缴纳了一次相关的费用，想不通怎么到这里还有这么多的违法违规说法，加上时间不等人，这两天的茶叶价格可是一天一个价，拖不起。等拖了一个晚上，醒悟到再怎么下去吃亏的还是自己，就准备妥协咬咬牙罚款了事，却不曾想对方不愿意了，理由是抗拒执法、态度恶劣，应从重处罚—低价收购。于是商人爆发了，难耐双拳难敌人多，不但被狠揍了顿还被带到派出所拘留，最后家里来人领人领车，派出所出来后已经过了一个礼拜，那车价值不菲的茶叶自然也不见了踪影，换取的是按照当地历年茶叶旺季普通活草的收购价，还打了折。商人血本无归还满身带伤地回去后，一口气实在咽不下去，于是花了大价钱托人四处告状，终于被他找到门路直达天听，中央电视台起先派人下来暗中采访了解，发现情况如实，甚至还有过之。于是有了后面的焦点访谈一期节目，再之后就是有关部门的大力整顿。

  有人说这个事情是江城建国以来的第二大出名事件让全国人民知道了这里，第一大事件是几年后的Q湖事件，让全世界的人知道了江城，这是后话了。

  焦点访谈风波过后一段时间，联合检查站撤销，只留下了公路收费站，一个是北面的，一个是南面的，南面这个就在南浦境内。

         

孙悟空

                                             第八章                空杆

      “妈的，今天看来是要敲空杆了”所长朱慧远用力地丢下手中才抽了几口的红双喜，死命地用脚来回辗了辗，然后一脚踢飞，仿佛要把心中的郁闷一股脑子的踩扁踢走。“敲空杆”是钓友间的一种说法，表示瞎忙了半天最后却一条鱼都没有钓上来的意思，朱慧远闲暇时喜欢和朋友一起出去钓钓鱼。

      此刻所里众人都坐在收费站内院子里的水池边，收费站在南浦镇的北面，距离张淮他们专卖所有十五分钟的车程，这里对张淮他们来说就像外婆家，因为每个月都有小半时间在那里设卡检查。

     收费站里的院子虽然面积不大，但是里面环境倒做的挺别致，盆景、假山、水池优雅别致，水池里还有些不知名的小鱼在水中悠悠哉哉。水池边或坐着或蹲的另外三人却像站在池边车旁的朱慧远差不多，露出烦躁和无奈，或是不停地抽着烟，或是不停地用矿泉水空瓶子敲打着池边的假山。
     “都两天一夜了，怎么连影子都看不到？”驾驶员小王抬头望着渐渐昏暗下来的天色嘴里嘟囔道。

    “谁知道呢？”朱慧远打开停在院子里的三菱车车门，坐到驾驶位上，“收到消息说肯定会来的，那边早就发车了，估计中途在哪打尖休息了，妈的，太不敬业了。”

    张淮听到后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总算稍稍打破了四周压抑的气氛。

    他们所里四人昨天中午接到任务，到检查站设卡，拦截从江西方向过来的大货，，该批烟是从江西鹰潭的一个卷烟批发市场发货的，问题是线人只提供了大概时间是这两天，具体车牌号码却不得而知，只晓得是假冒卷烟，数量还不少。

     一般来说像这样内容空泛的信息属于无效信息，平时基本上是舍弃不用的，不过提供线索的这个线人有多次成功的情况，他的情报基本上还是靠谱的，所以这次情报分析会上科领导觉得平时我们上路撒网捞鱼的事也没少做，何况还算有具体的时间段，于是就派了两在必经之地设卡。

    张淮他们的南浦所是其中一组，还有一组是市局稽查中队的5个人，两个组轮流换班，每三小时一次，到现在已经三十多个小时了。

     这次行动因为得到的情报信息量较少，所以采取的是广种薄收式的撒网捕鱼模式，也就是没有具体目标，看到可疑车辆就拦下检查，所以工作量非常大。当然这里面还是有很多道道的，没有几年路检路查的道行根本难以胜任。   
   以这次的情报为例，仔细分析，有三个关键点：第一个是时间上的，昨天出发，一般到这里要八个小时，因为不晓得上午还是下午，所以张淮他们昨天下午就来了；第二个是数量较多，那么就可以排除掉面包车、小货车一类的车辆，应该重点关注十吨以上的货车或者厢式零担车甚至半挂车；第三个是假烟，这个很关键，基本上可以肯定贩运车辆是较旧的货车，一般是半旧的货车甚至是快报废的那种货车（零担车除外，因为零担车伪装性很强），这个现象是由假烟的违法特性造成的，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烟草专卖法》贩运假冒卷烟被查除了没收之外当事人还要被追刑并处罚金，所以运假烟的很少有货主随货同行的，万一被查，也是无主案件，卷烟没收，车辆充公，所以用的都是破车以减少损失。至于车上的驾驶员，根据《烟草法实施条例》规定，在明知的情况下违法运输烟草专卖品，没收承运人的违法所得并可按违法运输货物价值10%-20%处于罚款，所以驾驶员都有绝不承认知道运什么的侥幸心理，一般开始的口供都是说不认识货主，是通过中介介绍跑跑长途赚工资的。所以说路检路查是个技术活，像张淮这样一年多工龄的新人只能打打下手。

     没经历过设卡检查的时候，张淮从不曾想过路检路查竟然还会是个体力活，记得第一次上路检查的时候，张淮脑子对里这个工作的概念不外乎是举牌、拦车、查验货单、对照实物等等，一套程序下来基本上就完事了，还会有什么难的，没想到第一次出任务回家后，蓬头垢面、全身酸软倒头就睡，洗澡都没力气，之后终于知道了路检路查是需要体力的活。

     路检路查过程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是上车翻查货物，烟贩子在贩运过程中，不可能堂而皇之地将一箱箱卷烟规规矩矩的放在车上让你查，必然是和其他的货物混装并且经过伪装，往往都和那些价值低重量大不便于翻查的货物混在一起，原因之一是为了不便于翻查原因之二是为万一弃车逃跑考虑，能减少损失，像运木头的、废铁的、家具的、甚至西瓜冬瓜等等的。碰到可疑车辆的时候，几十吨的大货车，装的严严实实，需要从外到里慢慢翻查，结束后还要原封不动地搬放回去，往往几个小时才干完，最怕碰到是那种车厢密封的零担车，打开车厢后门，入眼的是密密麻麻的堆到顶棚的各色货物，车厢全长十多米，你可以想象从门口挖个洞往里慢慢探查，厢内昏暗无光，特别是在晚上更感觉暗无天日，靠一两支手电筒是难看清周围情况的，经常是靠手摸来体会手感，有人说这和矿工没什么差别。

     有时候同事之间开玩笑会说，如果能在收费站的收费处安装个像飞机场安检处那样的X光设备就好了，人只要坐在办公室里，车子经过就能从屏幕里轻轻松松看到里面装的是什么，或者训练只狼犬，牵上车就能嗅出香烟在哪里。可惜按照现在的科学条件，能穿透铁皮看清内部情况的设备貌似还没发明，至于经过训练能嗅出香烟味道的猎犬倒不失为一个好的想法，不知道那些平时在办公室喝茶聊天搁脚看报的领导是不是想到过，不过有次和胖子一组路查，闲暇时聊天打屁时胖子倒是提过一嘴，如果按照他们以前部队里的办法训练出的狼狗应该能做到这些，只是地方上很难实现，需要那种纯种的狼狗，而且要专业人员单独训练，成本很高，这样的项目不是说上就能上的。

    看看天色将晚，马上就要轮到张淮他们这一组上路拦查了。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大家再坚持一下，再不来的话应该可以收工了”朱慧远起身伸了个懒腰。

     走出院子，暮色已经笼罩了四周的田野，放眼望去，依稀可见远处村庄里点点的灯光，院外收费站依然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车辆络绎不断，汽车发动声、减速刹车声不绝于耳，张淮有时候有些佩服收费站里的工作人员，能一天到晚忍受这些刺耳的噪音和浓浓的汽车尾气。

     驾驶员小王带着张淮继续重复着举牌、拦车、引到路边交由另外两个人检查，不时还要协助他们上车翻查，虽然只是针对可疑车辆，工作量依然还是很大，好似上紧了发条的闹钟，不停地来来回回。不知不觉到了晚上九点多钟，稽查中队的队长罗权集走过来说：

     “差不多了，收队”。

孙悟空

现在才发现起点那些靠码字吃饭的人真不容易，佩服他们啊

孙悟空

给点鼓励，各位大大

УЕS，УЁS

继续更哟，很好奇烟草局的工作。

孙悟空

                                                                         第九章     例外

    里叶村是江城市最南边的一个村落，从南浦镇张淮他们专卖所所在地到李叶村有四十公里的路程，途径邻县兰溪地域，中间还有个收费站，这就出现了个古怪的现象，张淮他们专卖所在自己管理辖区内市场检查要交过境费。过境费不多，每次十块钱，但是填表报销太麻烦，所以去的不多，大概两三个月去一趟。

    里叶村东邻兰溪诸葛八卦村、西与龙游石窟毗邻，西北与大慈岩景区相连。村里的特产是莲子，一到莲花开的季节，这里会聚集全国各地的摄影爱好者。

刚过冬至，经过村口的牌楼入眼的是田地里大片大片褐色的莲藕残枝，与荷花怒放季节花海于天际相连的景色却是天壤之别。

    村里有持证卷烟零售户三家，由于辖区中心较远，又地处邻县包围之中，这里常常是乱渠道进货的重灾区。

    “乱渠道进货”顾名思义就是没有在正规渠道进货，这是行业内对“未在当地烟草专卖批发企业进货”违法行为的一种俗称，烟草法法条对这个行为的定义是“取得烟草专卖零售许可证的企业和个人应当在当地烟草专卖批发企业进货并接受烟草专卖许可证发证机关的监督管理”。它的意思简单说来就是在哪里领证就必须在哪里进货，否则就是违法的，哪怕你日常经营过程中突然碰到较大的买单，店里烟不够了，到隔壁老王店里调剂点来应急，也是违法的。这可以说是烟草专卖法在日常遵循过程中最让人诟病的一点了，但法律就是法律，必须遵守，当然专卖管理员在平常的执法检查过程中碰到这样的事情往往都是以教育为主，下不为例。

    至于前面提到的乱渠道进货，一般指的都是到毗邻地域或外省的卷烟。

    何姝的小店在村口第一个拐弯处，是村里三家店中规模最大的一个，何姝不是本村人，她和老公都是两里外邻县蓝溪诸葛村的，在这里租房子开副食品店，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都在读书，家庭负担较重，店里还养了一条狼狗，公的。
    卷烟零售客户的基本情况每个专卖片区责任人必须熟记，包括家庭情况、经营情况、周边商圈情况，局里每年对这个都要考核，偶尔还有突击抽查，最奇葩的是曾经有一次上级领导来观摩时，连门牌号都考，这和亩产万斤有什么两样？所以同事间常开玩笑说再下去可能连养的宠物叫什么名字，是公是母都要考了。张淮是里叶一带的片区责任人，所以他曾经花大力气专门记过，至于那条狗，因为小王每次都喜欢去逗弄它，所以印象比较深。

    走入店堂，迎面就是玻璃卷烟展示柜，里面最上面一格左边豁然摆放着两包大红色的玉兔牌香烟，很显眼，这是最明显的乱渠道卷烟了，经过一番盘问和检查，又从柜台下搜出七八条未拆封的条烟。

    判断是否是乱渠道进货卷烟可以通过两个方法，一是每条卷烟的外包装透明纸上都有烟草公司喷打的激光喷码，可以看出是这条卷烟属于哪个地方的烟草公司，二是若为自己所在烟草公司未曾销售过的卷烟品种，自然是乱渠道的。但是每一包香烟上是没有喷码显示所属地的，所以如果有零售户将非正常渠道进来的烟拆条零包销售，专卖人员是很难认定违法事实的。这两包玉兔正好属于第二种情况，江城市烟草公司是不经营此品牌卷烟的，可以说整个中国除了江西以外的任何烟草公司都不经营这个牌子的卷烟的。经过盘问，店主交代这些香烟是上周到龙游进副食品的时候顺便进来的。

    玉兔这个牌子的卷烟是江西广丰卷烟厂生产的，张淮以前只在局里的查扣卷烟样品展示柜里见过，也听前辈说过这是“地产烟”，只能在出产地本地域内销售。因为江西省市是欠发达的革命老区，生产力低下，广大群众的消费能力不高，相应的财政收入也比较少，当时好像是国家为了支持革命老区的生产建设，专门给江西省的卷烟行业制定了低税收的政策，所以江西的卷烟价格普遍较低，为了防止低价卷烟对周边省份的冲击，中央也曾下文规定只能在本省范围内销售，否则按走私卷烟同等处理①。

    走私卷烟的处罚是由烟草公司统一收购，对伪劣假冒牌走私烟一律没收，公开销毁②。这几条卷烟自然是要查扣回去等候处理的，就着店里的麻将桌张淮准备开暂扣单据，边上的同事章毅习惯性地拿起零散的几包观察起来。

   “好像是假烟哦” 章毅轻声嘟囔道。

   “哦？”朱慧远从柜台边走过去。

    章毅轻声嘟囔是有原因的，假冒卷烟烟的鉴别必须由专门的鉴定机构来做，个人无权卷烟的假烟进行认定，所以在市场检查的时候一定不能咋咋呼呼，避免引起无谓的麻烦，毕竟现场鉴别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的准确，万一鉴定机构的结论和你相反呢？这是行业内形成多年不成文的规矩，有些新人在现场检查时一发现手中的卷烟特征和老师讲的不一样就会很兴奋，然后成就感不期而至，眉飞色舞后大声斥责当事人，然后当事人委屈地辩解，然后引来群众围观，然后当事人感觉丢了面子引发争执甚至冲突。所以碰到这样的事情最妥善的解决办法是委婉地告知对这些烟的质量怀疑，需要带回去质检，非正常渠道进来的自然会心虚，当然也就比较配合。
  “你看，滚筒包装的”章毅指着玉兔一端的透明纸封口低声说。

  “我瞧瞧”朱接过一包香烟。

   张淮听到后马上想起前几天徐老师的话，各大烟厂生产的机制卷烟外包装透明纸两端封口应该都是相同方向的，不会出现滚筒现象，也有点纳闷。

   “真是滚筒的”朱慧远边用手指拨弄着香烟两端的封口边确定道。

   “还是拆开来看看吧”小王在边上建议。

   “铝箔纸背胶、商标纸侧面接口处粘合牢固且有明显机器压痕，盒内烟支陈776排列，烟丝色黄中偏褐，烟末不多，应该不是假的。”

朱慧远指着摊开在麻将桌上的一堆支离破碎说“还是先打包带走吧，还有两家店要去”。

注：①地产的相关文件找度娘问了半天，无果

    ②国烟专[1991]第21号令

  

孙悟空

                                  第十章      管销联席会

   余主任今天心情这么好是有原因的！昨天他在局里季度工作总结汇报上居然得到了领导的表扬，不说表扬还不够恰如其分，如果用赏识这个词应该更确切。

   这个领导是业务线上的老大，局公司二把手，她对南浦批发部本季度的销售业绩给了很大的肯定，看着展示墙上本季度各经营点销售进度图上，代表余主任所在的南浦批发部业绩的红箭头一骑绝尘遥遥领先不禁啧啧称奇。

   她对这个余主任应该是比较了解的，这个余主任姓余名权集，八十年代初师范学院中文系毕业的，不知道怎么的毕业后阴差阳错分配到了商业系统，开始在当时的商业局办公室当秘书，刚恢复高考后那几年的大学生，应该说都是有两把刷子的，何况还是中文系的，凭他的水平当当秘书自然是游刃有余，帮领导写的稿子也常常能妙笔生辉花团锦簇，得到了当时领导好一番欣赏和信任，周围的人也觉得这个年轻人前途无量都来和他套近乎。也不知是他那个出身贫农却读过几天私塾小楷写的工工整整在村里当了30多年支书老爸的潜移默化还是在大学里屡屡竞选学生干部无果留下的心结亦或是老爸给取的名字太直白，他对权力有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爱好，有文化智商不低加上刻意的学习，领导边上呆了没多久，就把领导的那一套学的有模有样，做为秘书，工作时间来找的人自然不少，且都对他不吝恭维之词，时间一久他就飘飘然了，领导在的时候，他要找一切理由拿捏一番，然后通报，领导不在的话，那就是他如鱼得水的时候了，在办公室背着个手，踱着方步，从政策到实际情况、从大环境到目前局里困难，一套一套把来访者唬的一愣一愣的，甚至兴之所至会打手一挥，答应下来让人回家等消息。慢慢的领导自然也会有所耳闻，开始还一笑了之，时间一久自然会有所揣测，这个社会对领导来说，有才不是最重要的，毕竟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只脚的人多了去了，对领导来说秘书最主要的潜质是忠心，像余权集这样才来没几天就摆谱的，领导会有想法：“这小子想做我的位置也太急了吧…..”过了段时间找了个由头，把余权集派到商业局下面的供销系统的一个门市部当临柜小组长，安慰其为锻炼锻炼，这一锻炼就是近十年，直到九十年代初烟草和商业系统分家，分到烟草公司，任某经营部经理，这个时候的余权集已经由原来的小余变老余了，也懂些人情世故了，做个小小经理自然也能中规中矩，管管内部几个员工也能手到擒来，不过如果说他有什么经营策略或销售能力那是非常勉强的，所以他的部门每季的销售都只能勉强达标。

    所以蔡经理对余权集这次销售的突然冒尖有点诧异，稍作分析后归功于最近南浦市场部所处商圈对卷烟偶发性的需求增加，加上现在是年底，正是上级领导考核本公司年度业绩的关键时刻，南浦营业部的业绩正可以刺激其他几个市场部，于是对老余的进步狠狠地表扬了一番，希望他能再接再厉。

    这不刚上班上班，余权集就到专卖所找朱慧远，走到朱桌边时却发现朱用一种非常诧异的目光看着他。

   “怎么了？朱所长”他有点纳闷地问道。

   “哦，没什么，没什么，只是看你今天容光焕发啊，有什么事么？”“哪里哪里，我过来看看你们有没有出门，想开个管销联席会。”

   “是正准备出门……现在么？可以啊”

   管销联席会就是专卖部门和业务部门共同参加的会议，“管”是专卖管理部门，“销”是卷烟销售部门。会议在专卖所里进行，市场部加专卖所一共八个人。

   “同志们，年底即将到来，随之而来的是我们卷烟销售的旺季，从本季度目前为止的销售情况来看，我们南浦市场部销量居全公司前列，而且是遥遥领先，昨天局领导在会议上给予了表扬和肯定，希望我们能继续保持这个良好的形势。大家知道，销量就是效益，效益就是收入，这和大家都息息相关，请大家绷紧这根弦，一切以销量为先。”

    听到这里，张淮和坐在边上的小王对望了一眼，随即望向对面的朱慧远，只见朱慧远纹丝不动地坐在座位上，低着头，眯着双眼盯着手上捧着的茶缸，仿佛那茶缸是刚从哪里淘来的元代青花瓷。

    这个年代，烟草行业和现在有很大的不同，员工的工资收入是和销售挂钩的，无论业务口还收专卖口。这在现在想来是难以理解的，烟草专卖局本属于行政管理部门，它的基本职能是烟草制品生产经营进行监督管理，仿佛就是足球场上的裁判员，对场上球员的行为进行监督，裁判员的收入怎么能和球员的成绩进行挂钩？但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虽然业内颇有微词，奈何大环境如斯。不过业内以销售业绩为纲的事从一把手到底下员工都心知肚明却很少拿到桌面上讲，特别是在专卖、业务共同参加的联席会上。

之后，老余经理又滔滔不绝地讲了一通销量就是一切：“最近，我们市场部的同志在市场访销过程中，发现辖区很多客户店内有外地流进的卷烟，特别是赣产烟玉兔,我们南浦市场部主要的销售对象是农村客户，以中低档卷烟为主，玉兔对我们市场的冲击不容忽视，请专卖的同志能引起重视。”余经理说完看向朱慧远。

   “在近期的市场检查过程中，我们确实查获了一些赣产烟玉兔，查获地主要在与邻县接壤地区的农村小店。这几个案件我们还在审理过程中，重点是查清卷烟的来源，根据我们的分析，很有可能是辖区内的大户从外地整批购进后进行分销的，下一步我们准备查找源头一搂到底。”朱慧远咳嗽了几声继续到：“从今天起，我们针对玉兔等乱渠道卷烟对辖区内的农村市场进行地毯式的专项检查，做到不留死角，同时也请业务口的同志配合加强烟草法律法规的宣传。”

  

挚爱骆驼

这个。。。那个。。。

孙悟空

                                                                                   第十一章 老宅遭遇（一）

    “这老东西，好像我们的工资都是他赚来给我们的。”小王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嘴里愤愤地抱怨着，“要不是这两个月我们天天检查，清空市场上的外地烟，他能卖的出去这些烟么？月兔月兔，这月兔才出现了几天才，哼….”
    “好了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我们干我们的活，工资又不是他发的，不过卖的多，我们的奖金总能高点，随他嘴上过过瘾吧…”朱慧远打开车窗丢掉手里的烟头说“前几天查来的玉兔质检报告出来了，烟是真的。”
    “那怎么滚筒的？”张淮疑惑道。
    “这个事情我也纳闷，所以问了质检站的人，原来赣省烟厂用的是以前的生产线，所以制造工艺和地下工厂一样，呵呵。”朱慧远用手摸着头略显尴尬地笑笑，“那天弄得我也是拆开了才敢确认。”
张淮心中暗想：“老区财政困难，没钱买进口的生产线，保不齐用的还是其他省份淘汰的，那些地下工厂用的也是这种机器，所以就有了滚筒包装这样的乌龙。”
     张淮所猜虽不中焉亦不远已，此时赣省的烟厂是非国家计划内的烟厂，在全国烟草行业内是个没有指标的编外人员，生产的卷烟只能在当地销售，不得销往外省，其存在完全是国家考虑到老区地方财政困难而开的小灶。
     联席会议结束后，朱慧远就招呼大家出门下乡了。
    今天的任务按计划对辖区内农村市场进行走访检查，主要以边界地域的卷烟零售客户为重点。
葛塘村位于南浦镇最西面，和龙游交界，从葛塘村往南有条小路能通到里叶村。
三菱沿着一条小路慢慢驶入村内，在南角一块较大的空地上停下，四周青瓦墙为主，墙上遍布斑驳和风雨冲刷的痕迹，透过车窗玻璃望着眼前灰色调的场景，张淮在车内突然感到一阵恍惚，刹那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仿佛是前世和今生骤然间产生了融合…….
村里的房子都很旧了，看得出时间在期间留下的种种痕迹，很难想象，在江城的县志里，葛塘村曾经是远近闻名的进士村，从明初开始后的几百年里村里陆续出过4-5个进士，先衣锦还乡后光宗耀祖是千百年来士族发迹的自然规律，从四周的青瓦墙和村中空荡而破败的祠堂还能想象出当年这里的兴旺和优雅，只是当朝中有人和交通便利两个主宰士族发展的必要条件一去不返之后，葛塘村毫无悬念地逐渐没落，留下的只有祠堂内蒙尘已久的画像和梁上光鲜不再的中堂。
     村内东北角村民聚集地农户家开了家小店，没有专门的店面，只是在较大的堂前靠墙处树了两个木柜，木柜前面摆了两张木制旧玻璃柜台，玻璃柜台内三三两两摆放着几包低档卷烟，主要是浙省宁波烟厂的双叶、杭州烟厂的西湖、沪产大前门和红双喜、玉兔也赫然其中，后面木柜里还码着几条开封后的条盒，柜内除了香烟外还杂乱无章地摆放着火腿肠、快餐面、肥皂牙膏牙刷毛巾什么的日常杂货，柜台上的几个玻璃罐内是水果糖和花生米瓜子饼干之类的，墙上还挂着一摞摞的草帽和一些孩子玩的奥特曼、飞机、水枪之类的塑料玩具。
    有经验的专卖老鸟一看店内的摆设就知道这样的小店经营状况如何，昏暗的店堂内只有一个老妇人佝偻着身躯在窗边灶台旁摸索着，看到张淮他们四人后慢慢迎上来对他们呐呐地笑了笑，没说话，只是对着四个制服男脸上露出不解和疑惑。
     “你好，请问你是老板么？”张淮笑着向老妇打了个招呼。
     老妇人看着张淮，嘴里咿咿呀呀地说了些什么，大概发现张淮没听懂，伸出双手对张淮摇了摇，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眯着眼睁睁地对着张淮。
张淮楞了半晌，没弄明白老妇的意思是说自己听不懂还是说耳朵不方便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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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顶！d=====(￣▽￣*)b，没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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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按烟草专卖行政管理人员日常操行守则，张淮他们应该先敬礼亮明身份接着出示证件，然后说明来意。不过像今天这种场合下这些过程如果都走一遍，就有点像演戏了，而且观众只是他们自己。
    今天这样的情况，按以往的惯例，张淮他们通常就不走进柜台内翻查库存了，而是在柜台外对放在柜台上的几条香烟进行了简单地检查，看看是否有假冒卷烟或是外地的串码卷烟的情况。到农村小店检查经常会碰到这样的事情，白天店主出门干活了，只剩下小孩或老人在家看店，左邻右舍来买东西往往都自己拿东西自己放钱并找零，都是乡里乡亲的很少有什么生面孔，也有些店干脆就白天关门，傍晚干活回来后才开，反正都是自己家的房子，没有什么费用，不像城里开店有着不菲的房租。
     张淮和朱慧远逐条对柜台上的卷烟进行了鉴别，没有发现假冒卷烟，除了月兔以外都是本地烟草公司销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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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宅遭遇（二）
    张淮走近墙边，观察了一番，说老实话，这也就是个在农村经常能见到的脸盆架子，若说有什么特别的话，只能说是特别旧了，整个木架子外面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垢，只能依稀看到原本深红色的油漆，四只支脚其中朝外的两只触地的地方都已经烂的只剩半边，靠墙的两只中有一只腿中间还是用铁丝儿缠着一根竹筷绑着的，估计如果不是靠着墙马上就得倒下。
    唯一的亮点可能就是这块在脸盆后面竖着的镶着镜子的椭圆形靠背了，长年未曾擦拭使得其表面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垢，刚才小王好像就是指着这里嚷嚷包浆什么的，在木板下方靠近脸盆的地方大概因为经常沾上溅出的水渍，隐隐显露出原本暗红的漆色，下方两端凸起两块放杯子的平台，看不出是镶上去的还是从原来整块木头上雕出来的，通体透出一种厚重敦实的质感，嵌在镜框里的镜子表面和镜框的外沿不怎么严合，露出原本黄褐色的木质，张淮甚至能看到一丝丝的纹路，这镜子明显是后来装上去的，所以没有那么严丝合缝，尽管这面镜子看上去也是有些年头了。
     张淮仔细打量，这块镶着镜子的靠背和下面略显单薄的支架有些不太协调，感觉是谁把两个家什拼凑在了一起。张淮对古玩也是一窍不通，更不知道什么包浆不包浆的，只是觉得这块镶着镜子的东西有些与众不同，他也学着小王的样子用指节在边框上轻轻地叩了叩，“笃笃笃”随着木框上传来敦实厚重的声响。

   就在此时，张淮好像想到了什么，弯下腰低头定睛看向镜子边沿一圈裸露的木纹，他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木质材料，能发出如此敦实厚重的声响。

    突然，张淮猛地感觉眼前一团氤氲的紫气顺着他的视线朝着他的双眼急速涌来，刺的他双眼瞬间浸满了泪水，张淮猛然间直起了身子，闭紧了双眼，慢慢地痛感逐渐消散，但一股清凉微妙的感觉却久久在瞳孔内徘徊。“咦？”，张淮下意识的用手揉搓，却好似无法感觉那奇怪感受的具体部位。随着那股似有似无的清凉在脑中游离，张淮似乎感觉两眼之间的印堂穴有些许的膨胀，脑海深处萌生出了一片模模糊糊的影像，然而等他反应过来，那段影像又似乎又慢慢消失于意识之中。   “张淮，张淮？你怎么了？”
   迷糊之中张淮感觉到了一股气力将他从脑海中拉出，而那丝紫霞似的微光，也在眼眶中消失不见了。
   “哦，没什么，感觉有些头昏，大概是昨晚睡太迟了。”
   张淮再次用力搓了搓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猛然，感觉眼前的万事万物突兀的冲进自己的视线，须臾过后却又变回原样。张淮晃了晃脑袋，继续定睛看向刚才观察过的木纹，堂前昏暗环境仿佛丝毫没有影响到张淮的视线，刚才还需要弯腰低头就近用力观察的道道纹理现在却清晰地呈现在眼前，而且感觉甚是轻松，暗黄色的木纹紧密而有序地排列着，道道纹理之间隐隐泛出一层淡淡的紫色毫光。
   张淮心念微动，继续用力盯着紫色的毫光，然而这些紫色的毫光却纹丝不动，他心有不甘，微微闭上眼，然后猛地睁开盯向毫光。良久，张淮微微摇头，把视线转向窗外的天空…。
    此时的张淮再后知后觉也知道了刚才的异常肯定是因为双眼吸收了那从木板中渗出的紫气，而且这紫气对自己的视力裨益极大，之前看木纹还是感觉有些勉强，需要蹲下身就近观察，而且也未曾发现有紫色的毫光，现在却能轻而易举地观察到，而且刚才盯了半天，也并无什么不适，相比前些天看中华微缩印刷的时候一会儿就头晕乏力好了太多。
   “哎，你看这木板里面有什么颜色么？”张淮为了进一步证实自己的猜想，拉过边上的小王问道。
   “颜色？什么颜色？木头还不都是这样的颜色，这应该就是古董的颜色哦。”小王神神叨叨地挠挠头说道。
   “古董？”张淮心中一动，眼前仿佛看到了一张张的老人头铺天盖地地向他迎面飘来，楞了半晌喃喃道“真有这种可能哦，要么叫叫你叔叔来看看？”
   “嗯，周末我看看他有没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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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梳理



     “你这孩子，在想什么呢？捧个碗半天了，也没看你划拉一口，有心思？”饭桌上，张淮老妈观察儿子好一会儿了，今天做的都是儿子平时喜欢的菜，西红柿炒蛋，红烧肉，醋溜土豆丝，可这孩子吃了两口后就捧着碗在神游，她突然心念一动，想到了什么，心中一喜对着张淮的老爸说：“老张，你看你儿子这模样，可能是恋爱了，我们可得好好把把关…”

     “哦？好事啊，张淮，张淮”张遥田用胳膊捅了捅儿子。

     “啊…，什么恋爱？”张淮，猛的从思绪中醒来，迷迷糊糊好像听到老妈说恋爱什么的，发现对面老妈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转头看到老爸也是殷切地看着自己，马上反应过来老娘又要开始唠叨了，这样的事情也不只一次了。

    “没有的事，鸡蛋里盐没打开，咸死了”张淮起身去茶几上倒水，

     “不会啊”张淮的老妈许玉清伸手从盘子里夹了块鸡蛋放进嘴里。

     “都说了是打鸡蛋的时候没打开”岔开话题转移视线这一招张淮已经是用的如火纯青了“而且鸡蛋也煎的太老，不嫩，没入味，下次这个菜还是我来吧，老爸你说是不？”

     番茄炒蛋张家饭桌上最常出现的菜了，张淮从小吃到现在也还是乐此不彼，打小父母不在家的时候自己就尝试着做，十多年下来后，这道菜已经是他自己比较拿手的保留曲目了，这个看似简单的家常菜要做的好，有三个关键之处，首先是对番茄有很大的讲究，最好的是每年六、七月份上市的本地农家地里出的，烧熟之后酸酸的口感之中略带鲜甜，而其他反季节大棚种的西红柿就没有这样的口味；其次是鸡蛋，要用外婆家的土鸡蛋，色泽金黄，配上红色的西红柿和绿色的青椒，让人垂涎欲滴；最后是煎鸡蛋和炒西红柿要有讲究，煎鸡蛋不能太老，七分熟后捞出放入先前打鸡蛋的碗里并加入少量清水待用，将蒜末、青椒、西红柿依次放入煸炒，将之前煎好的鸡蛋连水一起倒入锅中，煮沸后加点盐后就可出锅，按这个方法做出来的番茄炒蛋汤汁饱满，色泽鲜艳，味道更是无与伦比。而老妈每次做的时候为了省事都是煎好鸡蛋后就倒入切好的西红柿和青椒，有时候怕不熟还盖上锅盖后煮半天，味道自然和自己做的差一大截，关于这个事情，老张也是玩笑时早有定论：儿子做的是大师级别，老婆做的是工匠级别。


      昨天里叶回来的车上，张淮就一直在思考自己双眼中出现的异常，难道真的是人品爆发，被吕洞宾之流选中？张淮自认做为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的新时代无产阶级先锋少先队员出身的自己对怪力乱神等等明显迷信的东西是有与生俱来的抵触心理的，但是对于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全民气功热，他却参与的不亦乐乎，初中开始就和几个死党买书偷偷学着练，当时的吕胖也是其中之一，记得那时有本《气功》杂志，他们都是每期必买，人手一册，每期都有介绍少林、武当、峨眉等等门派的修炼功法，内功、外功应有尽有，那时候气功大师严新，少林和尚一灯都是他们的偶像，就像现在的追星族，只是当时追的是这些高手。严新的演讲中把中华气功归纳为生命科学的范畴，张淮他们也是相当地认同，在这方面倒是把“不能解释的东西未必就是不存在”的理论理解的淋漓尽致。不过后来随着全民气功热的冷却以及他们几个修炼内气外放屡屡失败，再加上严新在北京搭好祭坛说要把东北的积雨云搬运到大兴安岭去灭火的事情实在是太玄，并且进入高中后学习逐渐紧张，一个个对气功也都渐渐失去了兴趣，现在想起那时候几个人放学后捧着板砖练只手开砖，晚上坐床上五心向上意守丹田的情形，却已是如今再也难以找回的开心年少了。

     张淮仔细回顾了白天在里叶老宅里发生的一切，先是双眼无意中从破脸盆架子上镶镜子的旧木板中汲取了几缕茵茵紫气，然后感到双眼之间印堂穴隐隐发涨的同时仿佛脑子里多了点什么东西，再然后睁开眼发现视力比以前更好了，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发现用眼定睛观察事物的时间比以前久了些，也没之前那样耗费心神了。他自然而然地就用了多年前练静功时的一些东西来分析，紫气应该是能让双眼视力进阶的东西，让印堂里发涨的大概是某种能量，因为自己后来又用力观察那块木板后怀疑老屋里还有类似的物品，又对四周的旧木架、柜台、货架都观察了一遍，甚至还到隔壁一户农家的堂前转了转，希望能再发现相同的情况，大概二十分钟之后，印堂中之前充足饱满发涨的感觉逐渐消失，代替而来的是空荡荡地虚弱感，这感觉和那天看对面浴室用眼过度后浑身无力差不多，张淮知道不能继续了，否则会恶心胸闷浑身无力，这种能量会随着使用程度逐渐消耗，还好也能够慢慢恢复。只是脑子里模模糊糊多出来的一点东西不晓得是啥，总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冥冥之中感觉会有一番预料之外的情况发生，也不知是祸是福。

     小王昨天说今天下午他叔叔如果有空的话，叫他一起去里叶看看，如果真是古董的话……，张淮的心情不禁颇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