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个吧,俺下班回家。刚走到半路上,幺较着挎兜里的手机直叫唤。由于晌午喝了不少酒,妈说话的,这酒喝的,五迷三道的,整地这半拉耳朵咋还不好使了呢?费尽八力地往外掏,好玄着没掉地上。俺眯缝着俺喝的红嗤拉的小眼睛,可尽着一看,原来,是俺老家的狗剩子的电话。 妈呀,这狗剩子可得好几年了没看到了!打小时候,俺俩就总在一起瞎闹,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往别人家井里浇尿,拿柴伙把人家的烟囱堵上,把癞八子搁人家盛饭的盆里。哎我,这坏事俺可跟他没少干了,作损啊。俺较得最过分的一次,是在老张家三大爷抽烟的时候,这狗剩子坏水又往外冒了,他让我跟三大爷穷白话着,他趁机把小鞭里的火药装进三大爷的纸烟里,然后再拧巴拧巴,坏笑着给三大爷抽。这三大爷也没核计着俺俩会捉弄他啊,点火吸了起来。这家伙,刚吸一口,就感较着这老旱烟“蹭、蹭”地烧着,听着“嗤、嗤”的响,这把老张家三大爷吓的,刚想把烟撇地上去,晚了,火苗蹭地窜到他下巴磕的胡子上,烧着了一绺。这把三大爷气的,手指着俺俩,跳脚骂道:“你俩个小兔崽子!你这是要把我炼了啊!今儿这事没完,我找你们爸去说道说道。”说完下炕,就要出屋。这狗剩子一看三大爷激眼了,他也成蔫茄子了,吓得脸白嗤拉的。我也好玄没吓尿裤子了,赶紧拽住三大爷的袄袖子,一个尽地求饶。结果,俺们俩被三大爷罚着在园子里装了半天的土,饿的吭吃瘪度地回家。 “哎,小森子么?我是狗剩子啊。你嘎哈呢?我来县里了,找你有点事。”耳朵边响起了狗剩子那憨不啦叽的声。 “啊,是我啊。你个瘪犊子,从哪死来了?”因为俺俩一直不外,前几年那阵,俺经常这样跟他瞎白话,不互骂不说话。 “唉!见面再白话吧,我晌午都没吃啥玩意,整个干面包啃波几下,饿瘪了我!下晚黑了,我大老远来的,请我造一顿。”听着电话那头,他有气无力地声音,就较着这兔崽子真饿屁了。 “那行,你现在搁哪儿涅?那啥,你到俺单位旁边的小舅媳妇小吃部。撒比楞地啊,我这就到了。”我说着。 挂断电话,我撒丫子原路返回。等到了小吃部门口,看到了狗剩子站在门口。一张大脸,让日头晒的确黑,脑袋剃个秃瓢,光着俩脚丫子,提拉双埋了八汰的鞋。 “靠,你刚在非洲回来啊?咋造劲成这个得兴呢?”我上前擂了他一拳说道。 “屁话,俺哪能跟你成天价坐办公室比啊,这家伙胖的,赶上一头小肥猪了,瞅你那腐败肚子吧!”他坏笑着回驳着我。 “滚边拉去!我吃啥了我?肚子大怨我咋地?我不吃也大,喝口凉水都机子长膘。瞅你像个麻杆似的,谁家再死人,你去当纸活吧!”我嗤着舌头,唾沫星子横飞地说道。 进了小吃部,找张比较干净些的桌子坐了。喊来服务员,要了一碗炖红烧肉,一盘乱炖鱼,一个牛肉炖西红柿锅仔,还有一个硬菜:盐爆花生米。 “整白的,还是整啤的?”我把餐具放到他面前。 “来缸60度大老散吧,整啤酒,太费钱,给你省点。”狗剩子喝着茶水说道。 “我靠!让你使劲喝,你还能喝多少咋地?别废话,服务员!来一箱雪花淡爽,凉地。”我扯着脖子喊着服务员。 “不了,不了,小森子,俺真不整啤酒,那玩意稀里咣当的,没劲,别要了。”他制止着我。 “行,随你便,今天你就是喝敌敌畏,我也满足你。”看他真不想喝啤酒,我也没强求。 “剩子啊,俺是喝不动了,妈的,中午干一肚子啤酒,这尿撒的,整不动了,我喝2瓶得,行不?”我胃里运着气,说道。 “来,整根烟。”我从软包玉溪盒子里抽出一支,递给了他。 “来来,尝尝我的,这个好抽。”他没有接我的烟,从大裤衩子兜里掏出一个铁盒香烟来。边撕开玻璃纸边说道。 我拿眼睛一看,好玄没晕倒,眼睛瞪着,说不出话来。这老小子掏出来的,不是别的烟,正是前几日,俺在论坛真伪鉴别版块晒的山寨版铁盒芙蓉王香烟!这咋这么凑巧呢? 看到俺这惊讶的表情,狗剩子略带得意地说道:“咋了?没抽过吧,我告诉你,这可是俺花了30块钱买的呢!卖烟的说成的好抽了。俺寻思,拿普通的烟,你都抽过,来,尝尝好抽不。” 说完,他翻开铁盒,抽出一支,递给俺。妈啊,他刚开盒子那阵,那股子霉了叭叽的味就传过来了!不用说,跟我那款一样。这傻帽也让人忽悠了。 听我说完这烟的前后经过,这老小子也气的够呛。“那个老犊子!你看我回去我收拾他不,敢卖给我假烟!” “算了你吧,多钱玩意啊!就当花钱买个教训了吧。”我再次给他点了根玉溪,安慰他道。 “小森子啊,你咋好几年不回老家了啊?变化老大了!对了,那谁,那老张家三大爷,死了,老赵家的小明子,去年从拉稻子四轮子上掉下来,摔死了。李志这货,终于因贪污,被抓起来,蹲号子去了。你瞅着这几年把他得瑟的,当了村书记,不知道北在哪了!又兼村主任,又奸妇女主任的。这钱,他可没少搂。前年,跟吴启学家的老娘们瞎扯,让人睹屋里,这给削的,趴炕上几天没起来…..”狗剩子一口白酒一口红烧肉地说着。 往事,如昨夜小楼之风一样,轻拂着我记忆的心扉,吹起无限涟漪。他所说的人物如电影般地在我脑海中闪过。往事不堪回首,这熟悉的乡音,我又怎能忘记?多少次在梦里,我呼喊着家乡的名字!那人,那水,那乡音…… “哎,你傻楞着嘎哈呢?来,俺俩走一个!”狗剩子见我沉默无语,举着酒杯跟我碰着。 这老小子还是像以前一样贼能喝,这家伙一下子整了三杯,足有8两!看着他脸蛋子红的像打了鸡血似的,嘴丫子冒着白沫子一顿穷白话着。 “唉,我说,你今个大老远来,不只是想找我喝酒吧?”我喝了一口啤酒问道。 “没,,没啥事,就是寻思着老,,,老长时间,没看到你了,想跟你整,,啊整几盅。”狗剩子结巴地说道。 “靠,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么!跟我你装个大象啊?撒比楞地,赶快放!”我呵斥着。 原来,他上半年卖鸡崽子,没挣到钱,还搭进去快到1万块了。家里稻子还没下来呢,没零花钱了。媳妇天天嘟囔他,整的他一天闹心吧啦的。他想抓几头猪,到年底卖几个猪糕子。手里还缺点钱,村里也较着不好意思跟别人借,就想到了我,借5000块钱。 “我靠,这点屁事啊!我还寻思你让我帮你削谁呢。没说的,俺哥俩多少年了,喝完酒,我回家给你取去。”我一抑脖,喝光了杯里的啤酒。 “小森子,你真爽快!俺啥也不说了啊,说多了都是泪。你放心,这钱就用半年,年底指定还你。要是不还,我不是我爹造的!实在要是还不上,把我媳妇借你几天?”他有一句无一句地说着。 “你个熊色!别瞎机子白话!有你就还,没有就拉倒,多大个肾啊?还,还让你媳妇陪我,你说的这叫人话啊?就是我想,我那口子还不得把我撕两半啊!”我也喝的有些蒙圈子了。 晚上,我把他领到我妈家去住了。在我回家的路上,我晃晃悠修地走着,有些迷糊的脑袋不听使唤地想着一些事。 这5000块钱,我上哪去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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